Sunday, August 30, 2009

南侨机工的壮烈与悲哀

从怡和轩走出来,虽已是雨过天晴,但心中仍然阴暗。为了纪念南侨机工抗日七十周年,怡和轩主办了历史讲座,由邹璐和曾鉊华分别主讲南桥机工和普亮法师的抗日事迹。原以为冷天加上豪雨,应不会有人抢位坐,哪知一进会场,早已座无虚席,一眼望去,老中青皆有。

关于南侨机工的事迹,曾在网上看过不少的报导,但经由邹璐一番讲解,不单让我们了解当时南侨机工在抗战时期如何义无反顾,离开自己的家园,冒着生命危险越过在日本敌机不断轰炸下的滇缅公路,往大陆运送抗战物资,更以沉重的心情诉说了生存的机工们在抗战胜利后所遭受的困境和不平。是的,每当谈起英雄,只谈到他们的悲壮,却极少去关心壮烈后的沧桑。今天邹璐为我们掀开历史残酷的一面,尤其是讲到其中的女机工,女英豪,李月美在文革时期所遭受的折磨侮辱及后来如何在不堪迫害下割腕自尽,感觉一股怒火直在胸口烧。怎会想到,没能死在日本鬼子的轰炸下,却死在自己同胞的辱骂批斗中,而且还是完全的心死。而这只是其中之一的例子。

邹璐在最后几张的图片中,展示了云南,马来西亚等地为南侨机工所设的纪念碑,却唯独没看到新加坡的纪念碑。当然没有,新加坡作为推动筹划南侨机工的总部和拥有千多名志愿者的国家,竟然没有一座南桥机工或抗日战士的纪念碑,就算别人不说,身为新加坡人确是应该感到非常羞愧。别说是纪念碑,就是要研究这段历史尤其是本地的南侨机工或其后代,在资料收集上也是困难重重。我们不是日本鬼子,但我们对于这些为民族为和平所奉献的英雄们所表现的冷漠和忽视,是否比日本鬼子的子弹更具杀伤力呢?

走出怡和轩,心里一阵酸楚。讲座结束了,但心中的羞愧却久抹不去。要如何做,才能不愧对这些前辈,不愧对历史,希望在往后会有个方向。

Wednesday, August 26, 2009

精彩的马来村-芽笼士乃

最近如果你要逛夜市,那我想没有比芽笼士乃(Geylang Serai)更好的选择了。为了迎接马来同胞的开斋节,芽笼士乃的整条街道从八月二十一日至开斋节前夕,每晚都会亮起缤纷夺目的灯饰,路旁是林林总总的摊位,卖得各式马来民族的衣饰,家居装饰和传统饮食等。要了解体会马来同胞的生活和文化,这里的夜市是最好的写照。

芽笼士乃,是新加坡其中马来民族最早的聚集地,在19世纪末被阿拉伯富商所拥有并在此种植了大片柠檬草。芽笼(Geylang)在马来文意指坊场或工厂而士乃(Serai)则是柠檬草,芽笼士乃就因这生产柠檬草的地区而得名。柠檬草的种植工业在1900年初开始衰败而促使当地的农夫包括马来和华族转向种植椰子,树胶,果菜等等。在日占时期,芽笼士乃部分的园地被人种植木薯也就是马来人所称之为“Ubi”的疏茶,所以这片种植木薯的园地也就被称为“Kampong Ubi”,中文译为木薯村。

第二世界大战之后,芽笼士乃积聚的人口不断在增加。在50年代后期,许多华人迁居到别的地方而更多的马来家庭却在此扎根,使得马来民族成为芽笼士乃的最大族群,而芽笼士乃也就有了另一个称号“马来村”。80年初,新加坡政府为了保存芽笼士乃的马来文化色彩,就在此建立了小片的马来文化村,作为马来传统文化的展览区。随后,跟许多其它地方一样,芽笼士乃也经历了不少改变,高楼丛立,车水马龙,但庆幸的是,这改变并无剥去芽笼士乃那浓厚马来风光的气息。

最近因食物中毒事件让芽笼士乃沉静了一段时间,但随着新马来吧刹的开幕和开斋节夜市的来临,应该会重新让这地方热闹起来。来这里看一看,你应会同意,在现代社会无情的变更下,马来文化传统在芽笼士乃拥有一座堡垒。

Sunday, August 23, 2009

坟场鬼见愁

有这么一篇在晚报的报道,有好些民众在农历七月来临之际,跑到某个坟场上香祭拜,祈求各位“好兄弟”能关照关照,给四个真字发发横财。我想那坟场的“兄弟姐妹”们肯定吓坏了。原本开开心心想打扮打扮,乘七月鬼门关大开,出去阳间走走,重温在世时的足迹,没料到,脚都还没浮到门边,就已经被扑面而来的刺眼烛火和阵阵的求财咒语弄得头晕眼花。搞不好,还以为是哪位法师在外头做法驱鬼呢,这还不赶紧往回跑。

这倒好,还没能关照,就自个把门关起来,这个七月就甭回家了。不过也罢,就算出得去,也未必认得回家的路啊。这一年来,狮岛的道路这里敲那里钻,许多地方都变了样,连每日在阳间的我们有时都会迷失,更何况是每年才出游一次的“兄弟姐妹”们。再来,有些子孙们根本已忘了如何上香祭祖,就是回到家也未必能找到自己的牌位。想来还是那些坟场的民众可爱点,最少也有一些元宝蜡烛可以充饥享用。但享用了又怎样?难道真给四个发财字?如真有这能耐,也就不用年年在这时跟着大伙挤着出关了。不给,怕他们天天在外头吵,挡了出关路,给嘛,又怕他们输钱又在那骂爹喊娘,还有些可能会输得想不开而加入“兄弟姐妹”的阵容,到时不是又替阴间增加户口,多一张口抢蜡烛吃。想不到做人时很难,现在做鬼也不容易。不是听说已经有网上牌位祭祖吗?说不定以后还有网上订购香火蜡烛上门服务。看来在阴间开设网络已是刻不容缓,到时就不用等到七月也能夜夜知晓阳间事,也不需再碰见那些比鬼更愁的嘴脸了。

Friday, August 21, 2009

听马来西亚华族文化概况之随想

错过前两次的讲课,今晚终于能抽出时间上课。很幸运的,这一晚的课由韩老师讲解马来西亚的华社与华文教育。听韩老师讲课是个享受,在吸取知识之余也让我不断的对所讲课题作出反思,尽管身心疲劳,心情却是愉快的韩老师对于马来西亚的华社及其文化分析得很全面,讲课生动有趣,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小时,却能让大家基本上了解我们邻国的华社群体,时不时还惹得全场哄堂大笑。在大笑之后,不知为何,心底总泛起一两声叹息。我们这一笑,笑的不止是韩老师的幽默,更是笑我们狮岛华族文化的困境。


以华人人口比例占多数的新加坡,在华文文化的推动及传承,与邻国马来西亚相比,我们是输家而且是输的很惨。就如韩老师所说,新加坡“怕输”是有 选择性的,而不幸的就是我们的华文文化就不在这“怕输”名单里。听韩老师所讲,大马华文文化的推动有赖以三大因素,就是社团,教育以及报章,而且全是民间华社自动自发的努力。而我们,却是一点一滴的把我们的文化之根,一根根拔起。


最近几年,为了能搭上中国的经济快车,狮岛不论是官方或是企业都鼓励学习中华文化。举凡中国的东西都学,什么儒家道家,八卦风水,平时对中文嗤之以鼻的华族同事朋友,一下子都好像成了专家了。官方当然也做了不少工作,如双语教育政策,从外地聘请中文精英来本地学府教课等等,但这效益如何,也只有拭目以待了。不管如何,我认为一个文化的推动与发扬,不仅是靠财力和资源,最重要的还是民族之心。要知道,外族人学习我们华人的文化,是研究是了解是学习,而我们自己更重要却是要传承,要一代一代的把我们的文化传下去。如果只是以经济因素作为主要推动力来学习中华文化,我怀疑我们能学出什么样?


想起年少时,常拿在大马读独中的堂姐开玩笑,取笑她那带浓重大马腔的华语。现在别人已是中英兼通的精英,而自己却仍然是一叶在文化河流的浮萍,两处不着岸。现在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尽力的重新为自己的文化扎根,希望到最后,还能保留一点华夏之气。

Sunday, August 16, 2009

上学初体验

我的第一个侄女终于上小学了,身为舅舅的我当然非常关心,与小妹的话题也就常围绕在她女儿的学习问题上。我那小妹也可谓是现今标准的“二十四孝”父母,对于女儿的教育,可是费心尽力。辞掉工作不算,还要做义工以取得女儿入“好学校”的机会。好不容易争取到学额送女儿第一天上课,第二天就四处安排补习时间地点,搞的我那原本无忧无虑的小侄女比我读硕士的时候还忙。这还没什么,有时一到学校家长交流会,还得打醒十二份精神与老师校长周旋,尽量把难题都推给校方,以保障女儿在学校的“利益”。听后总觉得怪怪的,这哪是什么交流会,分明就像是交易谈判。问小侄女上学开不开心,嘴上问答开心,脸上却毫无欢喜,难道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不露声色,隐藏真情?

看着小妹辛苦,看着小侄女更觉难受。现在读书有那么惨吗?而且还只是小学一年级。真难以想像我那可爱的小侄女在上完小学,中学甚至于大学后会是什么样?会不会脑袋也完全的变成四方帽的形状?用功读书求知识原本就是学子的基本任务,但如果这求学的过程不能让他们培养乐趣,而一味的施予压力,那当一应付完考试,会不会就把那些让他们头痛乏味的知识抛逐脑后呢?如果是如此,那最终他们又学到什么?求学的最高成就难道就只是MBA或PHD?我想到若干年后,已成人的侄女在解决一些人生难题时,会不会就是“没办法”而不是“想办法”,因为当年的老师没教,电脑也没有答案。

Thursday, August 6, 2009

电影和文学

从第一次进戏院开始,我就爱上电影。那大大的荧幕,那从四周播出的音响,刺激着我们的感官,你会觉得置身其中。有时戏一散场,还必须坐上半刻,才能从戏里抽出来回到现实。所以我喜欢电影,强烈着感官享受和不带任何压力的去看别人的故事,可以体会在现实中无法尝试到的事物。

开始接触文学,还是在大专毕业进入社会后的事。当时参与了社团的文学讲座,让我发现另一个天地,才知道除了在读书时老师教我们写作文的格式,原来文字还有多元的表现方式。尤其是听到有关于五四文学,更让我对文学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原来文学也可以这么浪漫,这么激情,甚至可以改变生活,改变社会。我开始阅读,读巴金,读老舍,读鲁迅等等。当然以一个英校生那粗浅的华文水平去阅读这些文学作品,的确是非常辛苦。一边阅读,还得一边查字典,后来就干脆跳过看不懂的词汇,硬着头皮读下去。有时一篇文章还必须重读几回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为何这么辛苦?不为什么,就是要知道这些无声无色的文字为何能对当时的社会起着重大的影响。

可是兴趣就是这么奇怪。从单纯的好奇,可以慢慢的让你爱上它。比起电影,阅读是要多一份耐心,少一点浮躁。它不像电影,不管你愿不愿意,那些五光四色的讯息会主动的向你扑来,让你还来不及思考就接收了。可阅读呢,这主动权就完全落入自己的手上。看了第一段,你可以选择不再看下去,也就可能永远的把这篇文章给排距在外,失掉了一个可能获取重要讯息的机会。当然了,看电影也可以如此,站起来走出去便是,但会比简单的关上一本书麻烦得多。就这样,我开始在电影和阅读间游走。现在除了在眼睛和耳朵的感官刺激,我还多了一个心灵上的享受。

听老作家的回忆

经由文友的引见,有辛与刘笔农老师见面,了解一些早期新马作家。别看刘老师已是七十高龄,谈起往事,依然记忆犹新,彷佛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三个小时,我却跟随刘老师游走了四五十年前的回忆。好几位被描述的前辈作家,虽未曾蒙面,但也能慢慢地在心中浮现出他们的风采。

听着刘老师的一字一句,心中在惊叹,多好的记忆力啊。而我,别说是十年前,就是上个星期的事,有时也未必记得清,或许这就是在快节奏社会所引发的疾病吧。三十二节拍的四周,丝毫没打乱刘老师的华尔兹,优柔而有力的语调,就把当年的文坛趣事,轻轻道来。这些前辈作家,在年轻时丰富了生活,而这些过去的生活又回来丰富了他们的晚年。希望有机会能在公开的场合听刘老师讲解新马早期作家的事迹,让我们这些后辈也学学如何去为自己积存快乐的回忆。

没太阳的时间

今天原应是全日蚀,但在赤道岛国的我们却无缘看见,只感觉早晨的天色为何那么晦暗。对这段没太阳的时间,众说纷纭。有人是满怀期待的想目睹这世纪难得一见的奇观,有人却惧怕它可能带来的灾难。不管怎样,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地球还好好的转动。

虽然这次的全日蚀只在中国和印度地区,可它所掩盖的却是全世界的心。太阳在原来活耀的白天,忽然变了个黑脸,时间也好像在一霎那变慢了,纵然白昼或黑夜在现代的大都会已没有明显的时间区分。或许我们是该趁这个时候停顿一下,用心去听一听这全日蚀可能带来的讯息。要不,下一次可能就不只是全日蚀,也许是全年也或者是永远的日蚀了。到时,我想我会非常怀念这让我汗流浃背的阳光。

心中的太阳

寒冬总会过去
你如是说

所以我等着
等着
心中的太阳升起

但天实在太冷
把五官都给冻结了
只有依赖酒后的眼睛
从你的诗句里吸取一点温热

极力不闭上眼睛
不想失去唯一的一点明亮

我还在等着
等着
心中的太阳

不灭的青春

本来还准备在公司呆坐一个下午,意外地接到一位老友的电话邀请去听讲座。好久不见的朋友叫到,二话不说就奔门而出,赶到位于芽笼十七巷的佛教居士林。能与老友相聚固然愉快,但在听完由田流老师主讲的“相声之说学逗唱”,更让我获益不浅。

已将是耄耋之年的田流老师,虽因在两次住院后的脚力和声带变弱,但说起相声,两眼依然炯炯有神。尤其当老师在唱起他的拿手好戏“梨花糕”时,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顿时变得中气十足。据骆明先生介绍,田流老师在十九岁时就已然写的一手好文章,在文艺界非常活跃。六十年的无情岁月丝毫无减田流老师对文艺的热爱,从他演讲时的风采可见一般。更难得是除了田流老师,来捧场的朱炳全老师也临场露两手,说了几段单口,惹的全场哄笑,把下午的郁闷都给驱散了。

看到两位老先生,自己是感到非常惭愧。在不惑之年的我又做了什么?想想如果自己有幸能活到八十岁,我还能像两位老先生一样吗?当许多年迈的人在为病痛为子女甚至是为生计忧愁时,田流和朱老师今天用文艺的爱制造了欢笑。田流和朱老师用文艺把自己的青春给保存着,所以他们的青春是不会灭的,而这也应该是我的追求。

Wednesday, August 5, 2009

酒廊里的中华

谁说我们新加坡的华人只讲“精英”不讲“文化”,谁说我们新加坡的男人只懂“赚钱”不知“情趣”。去酒廊走走,发现原来狮城的夜晚也会变魔术。白天整日扳着一副嘴脸,满口红毛腔的社会精英,个个都变得“有情有趣”,个个都变成了“张学友”。听他们唱中文歌说华语,字正腔圆。看他们,难得的温柔体贴。而且还超级慷慨,左手搂腰,右手给钱决不亏待任何花蝴蝶。

但不要以为他们喝醉了,一看到有卖零食的阿伯阿婆走进来,马上就来个四川变脸,恢复了白天的精明。买一包虾饼,都要开会讨论,值不值得,划不划算,三扣减四的才做成这“大买卖”。有些更干脆果断,就直接跟你说“Don't want don't want !!”。
这些阿伯阿婆也真是,谁叫他们不识趣,骚扰了精英份子的文化交流。不过也没事,待阿伯阿婆一走,木板又唰地变回西瓜。

你看,酒廊伟不伟大,还怕我们的男人没文化?问我怎么知道?我就在里头,跟着老板们喝黄汤说废话。

Saturday, August 1, 2009

你爱国吗?

国庆又要到了,可不知为什么却丝毫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是因为一直忙碌的工作?还是对于这国家的归属感已渐渐消退?不是吗?到外面走走,有多少事物可以勾起以往的回忆?在这里的四十二年,时间越久,就觉得它越来越陌生。走着走着,都开始觉得脚步轻浮,很不实在。

不止脚步轻浮,就连心也是轻浮的。每天要做的很想的,就单单是为了生存,有时还真觉得自己跟街上的猫猫狗狗没有两样。为国牺牲,争取荣耀,听起来都感觉是笑话,虽然我笑不出来,相反的是满心的忧伤。我到底怎么了?我什么时候不爱国了?还是,什么时候,国家不爱我了。我的名字,我的存在难道已仅仅是公资金局里的一个户口?

来临的国庆,听说有一个很特别的庆祝方式。就在当天傍晚八点半左右,全岛上下会集体宣读信约。我不知所措,也不记得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宣读这久不熟悉的字句。现在我手握着护照祈祷,希望我的爱国心不要死绝,我不想在国庆的当儿,有个无国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