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anuary 22, 2010

人为解构的华人性

以下是在刘宏所著的“战后新加坡华人社会的嬗变”第一章里读到三位学者对新加坡华人的见解

(1) 20多年前,美国学者柯雪潤在研究新加坡华人社团时就为两个问题所困扰:“新加坡的华人为什么还需要寻求华人认同?在新加坡的环境下,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华人?”
(2) 哈佛大学杜维明教授指出,“与香港相比,新加坡的华人性并不非常明显,在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人为地解构的
(3) 长期任教于新加坡的John Clammer也认为:“对于多数的新加坡华人而言,他们的华人性是成问题的,他们并非出生于中国,甚至没有到过那里,有时也不能说华文,更多的时候不能流利地读或写华文;但是他们却经常地被提醒其华人身份。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受英语教育的新加坡华人看到以上的见解,我很想大声的呐喊,“事实不是这样的,我们仍然是百分之百的华人”,但喉咙却被事实给咽住了,出不了声,因为事实比上面所言的可能更糟。

自新加坡独立后,政府所采取的教育改策,促使华校走进了历史,取而代之的是不分种族的混合学堂,处了被降为第二语文的母语外,其它科目一律以英语授课。而且作为第二语文的华文,不管是课程时间和其素质上,水平被减低的大不如前。虽说是母语,却完全像是被打入冷宫的奶娘,而我们这些“不肖子”还在那举手欢呼,只想着能少读一点,少点头痛。所以华文是越读越少,方块字是越来越陌生。如果不是因为时不时要填表格,可能连自己的中文名都不知如何写了。当时这些都没给我带来什么困扰,因为周围的人并不关心我的华文行不行,他们只担心我会不会ABC。所以只要我把英文学好,华文嘛,学好是Bonus,不好也无所谓,一样前程似锦。这样我还是不是华人呢?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是尽力为做一个骄傲的新加坡人而奋斗。

这样每日奋斗,没人来提醒我什么华人的身份,或者怎样才算是华人。现实告诉我,华人的意义只在于我身上的肤色和登记上的中文姓名,和我对华人文化的认识与否或华文的语文能力没有关系,直至看到一张海报,“多讲华语,少说方言”。刚开始认为这讲华语运动只是针对那些只讲方言的群众,但后来这运动的矛头却慢慢的指向我们这些英校生了,海报也变成“华人说华语,合情又合理”。是啊,华人说华语,合情又合理,那为何过去不说,等到如今看到中国经济快要抬头了才来说?这叫我们这些说了二十多年“不合理”的英语人士如何自处?

我觉得自己被骗了,第一次有了身份危机感,开始迷失在“我是谁”的问题中。依官方的“远见”,在新加坡只会英文已经不能为前程带来绝对的保证,在未来的五年里,要生存,我必须学习我原本应该熟悉的华文华语。为了适应经济环境的转变,我们必须重新寻求我们的华人性,那怕是如杜维明教授所说的,人为地解构。真是风水轮流转,过去念书时歧视这一个个方块字,如今这一个个方块字却在密密麻麻的句子里窃窃私语,仿佛是在嘲笑我这忘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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